第(3/3)页 穿堂寒风阵阵,吹得那便殿门口的烛火飘摇。 那于火光之下,投于墙上的阴影,便也随着这火光,时而拉长,时而折叠,变幻出种种怪诞阴森的模样来。 须臾,姚广孝缓缓吐出一口气来。 这口气,很悠长,仿佛自胸腔的最深处,倾吐出来。 “如此,便说得通了,那堡宗,恐怕不止没死,还如那唐玄宗一般……” 安史之乱中,唐玄宗被追得四下逃窜,半壁山河陷于战火,真可谓狼狈万分,体统尽失! “但,就算如此,又何必杀死于谦呢?于谦保卫了北平,也是功劳一件啊。”姚广孝思量道,“莫非是功高盖主?” “哼,功高盖主?真是给这竖子贴金!”朱棣却冷笑,厉声道,“依我来看,恐怕是那于谦,为了保卫北平,而没有及时引兵去救堡宗,便叫堡宗从此记恨上了他,回来之后,便找个由头,把他给杀了,好泄心头之恨!” “好啊,好啊!” “真是我的好曾孙!” “半分都不肖乃祖的家伙!自己没长半分打仗的本事,却长了颗这般小的心眼,也不知我的好圣孙——” 说这三个字的时候,朱棣也有一点咬牙切齿了。 “是怎么把他教出来的!” 然而再想一想,这好圣孙,享年也不过三十有六,一时之间,也只能默默无语。 终于,他对着姚广孝,便在这昏暗烛火、呼啸冷风中,凄凉哀叹道: “我被称为永乐大帝,文治武功,均为上上之选,帝皇之中,亦是人杰,一生不算错付。可我的儿子,只知文治,没有武功,我的孙子,早早谢世,我那曾孙,更是兵败土木堡,侥幸脱生,不发愤图强也罢,偏偏心眼只有芝麻粒,为一己之私,屈杀能臣,断了自己半壁江山! 难道我就只能看着自己一脉,江河日下,国势衰颓?” 姚广孝手捻佛珠,沉吟不语。 此时的朱棣,恐也不需要他的言语。 这龙子皇孙呵,这天命帝王呵。 逃不过世人的烦恼与痛苦啊。 第(3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