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陈望看着这位年纪轻轻却经历坎坷的北凉外乡人,轻声笑道:“先生在朝廷吏部和户部那边都有厚重的档案秘录,我曾翻阅多次……既然先生说这里是‘家乡’,那我就破例借先生的酒意说些我的酒话好了,自祥符以后,京城官场那边私底下有个新习俗,就是给北凉道文官排定座位,分别按照学识、才干、声望、家世在内总计八个门类,来为北凉道文官来一场其实注定永远轮不到吏部插手的‘地方评’,而先生高居榜,副经略使宋洞明、经略使李功德、流州别驾陈锡亮、幽州刺史宋岩、青鹿洞书院山主黄裳、被姚白峰誉为三个刺史之才的王熙桦等人,紧随其后,当然如今名列前茅者中,又多了一位横空出世的白莲先生,但依然在先生之后。” 陈望略作停顿,凝视着眼前这位慢饮绿蚁酒的昔年北莽北院大王之嫡孙,缓缓说道:“所以先生之名,在太安城远比先生自己想象要更为如雷贯耳,我曾经有过一番计较,养神殿小朝会上,陛下亲口提及的北凉文官,先生次数之多,更是远胜他人。更曾经与吏部尚书殷茂春笑言,若是在祥符三年能够将先生招徕入京,那么殷茂春在整个祥符四年,可以半年时间不用去吏部衙门当值。” 徐北枳伸出手指抹了抹嘴边酒渍,啧啧道:“徐凤年这家伙真不地道,这些事情拂水房那边肯定都有记录,却从不对我提起过半个字。” 陈望笑问道:“就不问我为何要与先生说这些?” 徐北枳豪气道:“不用问,我知道陈大人不是那种说客,想必陈大人也知道我徐北枳做不来三姓家奴,给清凉山那个姓徐的家伙做事,最好能够有生之年当上北凉道经略使,就已经是这辈子最后仅剩的一点指望了。” 陈望摇头道:“先生错了,我陈望于公于私,其实都希望先生能够前往太安城。” 徐北枳酒壶刚刚提起,重新放下,眼神瞬间阴冷尖锐起来,盯住这个号称离阳官场比中书令还管用的陈少保,冷笑道:“陈大人如此一心为国,确实出人意料。” 陈望淡然道:“在我看来,北凉少了先生,最终一样可以打赢北莽,但是离阳朝堂多出一个被视为北凉王臂膀的徐北枳,却能够让中原心思大定!” 徐北枳心头一震,“太安城那边,已经这么乱了?” 陈望没有说话,脸色沉重。 徐北枳站起身,把还剩下半壶绿蚁的酒壶放在凳子上,转身后说道:“谢过陈大人此番言语。” 有些话,蜻蜓点水溅起的涟漪,便可遍观沧海全貌。 陈望这些话看似是说徐北枳一人,实则是在透露京城或者说整个中原大势。 接下来北凉如何取舍,前提就建立在这些说清楚了离阳朝廷心中底线的话语之上。 陈望没有起身相送,也没有望向徐北枳的背影,说了句题外话,“帮我捎句话给北凉王,当年他不该冷眼旁观的。” 徐北枳停下脚步,“当时若是拂水房为那名女子出手,今天陈大人就没机会坐在这里了。也许陈大人并不知情,离阳赵勾盯着那名女子已经整整十二年了,甚至极有可能那几名幽州权贵子弟,也是被赵勾暗中怂恿蛊惑,一旦拂水房贸然插手,陈大人的身份必然随之泄露。北凉的苦衷……” 说到这里后,徐北枳没有继续说话,再说就是多余了。 陈望站起身,站在窗口,默不作声。 第(2/3)页